六月六,看谷秀,春打六九头。
正是花开好时节,杨花飞絮缀满头。
今年,注定有个不平常的夏季。
原因无他,名震天下的战王爷,竟然向一名女子提亲了。
那可是从不许任何女子近身的战王爷!
也是被传得沸沸扬扬有断袖之癖的战王爷!
他怎么能喜欢女子?
关键那名女子还是名声在外的容离。
那个算计过端王,后又被休下堂的容离!
京城里的女子,有一个算一个,无不做西子捧心状。
战王爷啊战王爷,你怎么年纪轻轻就眼瞎了啊!
事情还要从六月六的早上说起,本来今日和平常并无不同,大街小巷、百姓官员,无不为自己的生计忙碌。
尤其是大早上还要上朝的官员,他们在朝堂之上看到的战王爷,还如往日那般高大威严、肃穆冷漠,可谁知转眼下了朝后,他们刚出宫门便见到那长长的队伍。
大街上却是人流涌动,哗啦哗啦的脚步声朝着宫门那边跑,众人推推搡搡兴奋的不得了。
一层层的人拥堵着,抻着脖子使劲儿朝远处看,将整条宫门外的大街围了个水泄不通。耳边叽叽喳喳的是百姓的热烈讨论。
红!
一望无际,绵延千里的红。
只见一条红色长龙伏在长街之上,红的耀眼,红的喜庆,红的刺目!
足有上千身着红色甲胄的士兵,手提肩抬一箱箱一盒盒聘礼组成的求亲队伍!
所有人严阵以待,待到宫门一开,他们便跟随战王前去丞相府提亲。
百姓只看这红龙的装扮便是知道是提亲的队伍,只是到底谁摆出这么大阵仗?
用士兵送聘,他们心里隐约有个可能,只不过太过惊悚,他们不敢相信而已。
宫门外守着士兵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们目瞪口呆完全不知如何反应,为首的四人组他们认得出来,那可是战王麾下有名的四个以一敌百的侍卫。
他们在京中官员上朝后没多久便出现在宫门口,宫门守卫还以为谁要逼宫,当真捏了一把汗做好战斗准备,谁知领头的四人一摆手,长长的队伍整齐划一的停了下来。
墨尧、墨阳、墨云、墨白四人什么话都不说,与宫门外的守卫脸对脸,看的那些守卫冷汗都留了下来。
终于,宫门打开。
下朝的官员坐在轿中,突然感觉轿子一停,纳闷的撩开轿帘,想问问是怎么回事。
结果这一撩帘不要紧,惊得他们长大了嘴巴,这是什么情况?
上朝前还没这样呢?
这群人是要干嘛?
毕竟是当官的,心里素质不同旁人,故作镇定的将轿帘放下,吩咐轿夫继续走,待走远一些,连忙下轿隐在人群中观瞧。
他们倒要看看,这阵仗是谁闹出来了?
玩儿太大了吧?
容源父子三人的轿子出来了,轿夫们同样被惊的一停,容源三人掀开了轿帘,容源、容敬看了一眼便知晓是怎么回事。
容源捋着胡子满意的笑着点头,怪不得今日上朝前,战王特地等在宫门外,郑重其事的对他说今日下朝后会入府拜访。
敢情是要向离儿提亲。
瞅瞅他着未来姑爷整的,绵延数十里的提亲队伍,放眼天下怕都是头一份吧。
容源将轿帘一放,声音嘹亮的来了句,“起轿!”
那声音,怎么听怎么骄傲。
这回的姑爷,比上次的强百倍不止啊!
容喆虽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不过看这些人的穿着便知道是军中的人,能指使这么多士兵的,除了战王爷还有别人吗?
容源三人的轿子顺着队伍左侧抬了出去。
少顷,提亲的正主终于露面。
夏侯襄从轿中下来,墨尧牵着汗血宝马前来,夏侯襄翻身上马,驾马前行身后墨尧四人齐声道,“起!”
所有士兵将聘礼抬起,随着夏侯襄的速度前行,这长龙明明由无数的人的脚步声组成,可落在地上,只有一下。
一下一下,震耳欲聋,整齐而响亮,整个盛京都在这震天向声音中乱了起来。
竟然是战王!
真的是战王!
每个人的心不由得激动了起来,看这阵仗,是战王爷要提亲?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他们行与提亲队伍的两侧,满心疑惑的跟着队伍,想要去看一看,能让战王爷动心的人到底是谁?
百姓们更加兴奋起来,今年过的真是精彩,事情不断,还都极其劲爆,简直比他们上半辈子经历的总和还要多。
绵延的红龙掉了个头,顺着长街主道向前走去。
前面的战王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不过他周身散发的气息到时和缓了许多,百姓们放缓了呼吸,轻悄悄的跟着队伍前行。
夏侯襄的速度并不快,他要顾及后面队伍的步伐,若是走的快了那队伍便乱了,他心里激动异常,今日向离儿提了亲,那不久之后便可迎她入府。
以后,她便是他的王妃。
以她之名,冠以他姓。
夏侯襄的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那是他日夜期盼的一天,他的离儿,将会完完全全属于他。
相府里的容离完全不知道,今日将是多么震撼的一天,这种提亲大场面,在天祁可是从来都没有的。
容离还像往常一般起床、吃饭、练功,区别在于,她刚收了势,便听见门口一阵脚步声飞速冲了进来:“小…小姐!”
这是府里丫头芽儿,容离奇怪的看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怎么了。”
芽儿扶着门框连连喘气,像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外面…外面…”
容离等了半晌,也没听她‘外面’个所以然出来,索性也不问了,起身直接出去看。
桃蹊柳陌并倚翠五个在后面跟着,她们也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整个相府里面,也不知怎么的,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主子就罢了,连丫鬟小厮都不见一人,空荡荡的一个府邸。
直到快要临近了大门口,容离远远一瞧,好么,集体堵在外面呢。
丫鬟小厮婆子们一个个将大门堵了个严实,大门开了细细的一条缝,里面的人你争我夺,嘴里说的是,“看完没,看完让让,我还没瞧见呢!”
容离皱了皱眉头,这帮人看什么呢?
容离的到来,丝毫没有影响到门里看热闹的下人们,这到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往前走去,在人群后站定,容离淡定的来了一句,“能让我先看看吗?”
“排队排队,没看我们都排着呢吗?”前面那些人头也不回的说道。
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先来后到啊,旁友!
容离嘴角抽了抽,小陌是个急脾气,一个箭步上前,“小姐来了,你们还不让开!”
她也很好奇他们到底在看什么哇!
前面的人群终于回头了,看见站在后面的是自家小姐,立马跨立两旁,给容离让出一条笔直的小道来。
动作整齐划一,跟训练好似的。
容离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怎么感觉这些人看自个儿的眼神儿不大对劲?
挺…崇拜她?
拾阶而上,容离慢慢走近大门,透过那道细缝往外看,看的容离虎躯一震。
一条红色长龙从容府大门向远处绵延着,一层层瞧热闹的百姓就不说了,那身着红色甲胄的士兵井然有序地立着,每人身前一口口硕大的箱子,一直延伸到了门口大街的尽头。
那数量,乍一看,便让人头皮发麻。
豆腐块儿一样列好了队伍,一个个军姿岿然,目露精光,一眼望过去,军阵威风凛凛煞气腾腾。
容离唇角微勾,没想到,夏侯襄下个聘都闹出这么大动静,回过身看向位列两旁的丫头小厮,“人在哪?”
“回小姐,”门房小南率先跳了出来,他一直在门口守着,这里面的事他门儿清啊,“姑爷在上房。”
好样的,刚提个亲夏侯襄就成她家姑爷了。
不得不说,夏侯襄这令人震撼的阵仗弄得着实不错。
容离想了一瞬,迈步转身往上房走。
几个丫头急急忙忙向门口瞄了一眼,接着跟紧容离的步伐。
战王爷果然大手笔,让那些人之前笑话小姐被休下堂。
现在怎么样?
谁家提亲能有她家小姐这般轰动,几乎京城的人都聚在门口了。
小到百姓大道官吏,有一个算一个,可都夹在人群中呢。
到了上房门外,几个大丫头还在坚守阵地,不过此时见了容离除了往日的尊敬外,更多的是崇拜。
大名鼎鼎的战王爷就在里面和老爷夫人提亲,小姐真是太厉害了,连战王这样的人都会对小姐动心,她们现在最崇拜的人就是她们家小姐了。
只是…
“小姐,您怎么过来了?”茹梅一直在上房伺候,此时见了容离过来连忙迎上去。
提亲之时没有女子露面的规矩,小姐此时过来有些不妥啊。
“里面谈的怎么样?我进去看看。”规矩在容离面前就是摆设,自个儿婚事还不能全程参与了?
将几个丫头留在外面,容离一挑帘,进了屋内。
屋里的三人齐齐转头,待看到是容离后,三人皆是一愣。
容离笑眯眯的说道,“你们继续,我就听听。”
说罢走到夏侯襄身边坐下,支着下巴等着几人的谈话。
夏侯襄看着身边的容离,眼睛里的柔情闪现,容源夫妇二人看到,不禁倍感欣慰。
看战王的模样一定是很爱离儿才是,眼睛最是骗不了人的,将离儿交给他,他们夫妻二人也放心。
“离儿,你来了便自己选日子吧,”容源索性放开主动权,他女儿想什么时候嫁就什么时候嫁,递给她两张纸,“八月初二、十月初七,你看喜欢哪天?”
“唔,”两个日子中间差了两个月,容离也不知道古代准备个婚礼需要多久,她扭头对夏侯襄说道,“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全部准备好了。”夏侯襄笑着回道,所有东西都已准备齐全,就差容离这个女主人了。
“那就八月初二。”容离点了点八月的那张帖子。
夏侯襄笑容越发大了,他的离儿果然善解人意。
接着容离悠悠的接了句,“往后天儿该冷了。”
容源夫妇听了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家闺女,选日子是根据天气来的,他们家姑娘算是独一份儿吧?
夏侯襄噎了一下,随即宽慰自己,反正别管什么原因,离儿会早早嫁进府便是了。
婚期敲定,丞相府大门打开,管家从门内出来,这时墨尧将厚厚的一叠礼单递给管家。
管家接过折子一般的礼单,轻轻一抖便将其打开,大概是没想到一个礼单会有那么长,管家一脸吃惊的看着像是纸巾卷筒一样哗啦啦落下老长老长的礼单。
乍一看,足有数米。
众人好奇的抻着脖子,想知道那上面都写了些什么,管家盯着众人如炬的目光,开始进行收聘前的必备环节,唱和礼单。
自古以来的规矩,男方向女方家提亲,在聘礼入府前,都要经过唱和开箱后,方可入府。
管家手微微有些发抖,这些东西……
“东海夜明帘,一百零一串!”
“水螅红珊瑚,一百零一斛!”
“祁连蓝田玉,一百零一枚!”
“珐琅……”
这第一声一出来,整条长街上的众人便忍不住的开始抽气儿,这是什么样的手笔?
张口就是一百零一串、一百零一斛、一百零一……
还有那些听都没听过的东西,自相府管家嘴里一一念出,就有对应的将士掀开箱盖,五彩琉璃的宝贝一箱子一箱子,在日光下闪耀着刺瞎了人眼的光。
若不是下聘之人为大名鼎鼎的战王爷,怕是早有贼人动了心思,好歹抢两箱就够几辈子吃不清的。
围观的群众们从最初的震惊抽气,到后来的凝神静听,再到如今的嘴角抽搐,一个个人呆若木鸡在一串串的一百零一之下,已经完全的麻木了。
细细听来,这长长的礼单中,金银玉器、古董古玩、步摇珠翠、田庄地契、绫罗绸缎,应有尽有。
战王爷这儿哪是下聘来了?
应该把容离的嫁妆都准备好了吧?
听听,什么雕花拔步床、酸枝美人榻、紫檀木雕、镜心屏风……
这些都是应该出现在嫁妆单子里的东西,竟然全部都在聘礼单子里面。
他们怀疑,战王为了娶容离,已经将王府搬空了。
战王南征北战这些年,怕是存的这些个好东西全都搬到丞相府了,每每礼单上念出一项,他们的心就跟着抽一下。
这么些个好东西,哪怕让他们瞧上一眼都是终身无憾的,更何况用了。
有姑娘家的听到这些聘礼,再亲眼看到那一箱箱、一件件的东西,无不绞着手帕心中怨念,容离怎么就这么好命呐!
半个多时辰,礼单终于念完。
送聘队伍打中间开始就听不清管家的声音了,他们见前一组人将箱子打开后,默数五个数便打开自己面前的箱子。
井然有序,当管家念完,箱子也开完了。
管家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再念下去他嗓子都该冒烟了,收起礼单后,管家一侧身扬声喝道,“入府!”
将士们将箱子合上,按顺序抬东西入府。
相府里特地腾出一个院子来放聘礼,放着放着发现地方不够,又将旁边的院子打开,这才将聘礼全部放于府内。
送聘的士兵再次列队整齐,夏侯襄从相府出来,骑上来时的汗血宝马打道回府。
不是夏侯襄不想在相府待着,而是府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准备,婚礼一切事物全部经由他手,他不放心别人,此时丝毫马虎都要不得,他要给容离一场最好、最盛大的婚礼。
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夏侯襄嘴角噙着笑意,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人群中独有一人,眼珠充血,他瞪视着马上的夏侯襄,心里的恨意波涛汹涌的翻滚着,恨不得将夏侯襄碎尸万段。
夏侯襄怎么能…怎么能向离儿提亲!
此人,正是夏侯衔。
今日下朝后,夏侯衔出来的晚一些,正巧看见夏侯襄骑着汗血宝马带领数千士兵离开。
夏侯衔不明所以,看那一队的穿着颇为喜庆的士兵,而且抬着一箱箱的东西,看样子像是去提亲。
这时,正巧夏侯宇也从宫中出来,看见了这一幕,好奇的走到夏侯衔的身边,“三哥,皇叔这是做什么去?”
夏侯衔摇头,他也觉得惊奇,若说是提亲,打死他都不信,夏侯襄什么时候能让女子近过身?
要是这个样子还能去提亲,他就把宫门口的石狮子给吃了!
可若不是,那让手底下的士兵穿的这么喜庆做什么?
夏侯宇摸着下巴嘟囔着,“不会是去提亲吧?皇叔不是不喜女子吗?该不会这提亲的对象——是男子吧!”
夏侯宇兴奋了,他唯独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天祁响当当的战王,若是向个男子提亲,那才真是热闹了,坊间不是一直流传战王有龙阳之好吗?
今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啊。
夏侯宇激动不已,他拽着夏侯衔道,“三哥、三哥,咱们过去看看呗,我太好奇了!”
夏侯衔被夏侯宇拉着往前走,正好他也好奇夏侯襄到底要做什么,索性跟着去了。
夏侯襄比他长两岁,却是事事比他强,从小他们这一茬的皇子,全部活在夏侯襄的阴影之下,只要有夏侯襄在,无论他们有多优秀,都会被比下去。
是以,可想而知夏侯衔心里对夏侯襄有多排斥,如今若是夏侯襄向一名男子提亲,那才真是办了件贻笑大方的事情。
这种丑事,他怎么能不去参观参观?
很显然,不止夏侯衔如此想,其他皇子也是如此。
此时他们倒是心齐,憋着看夏侯襄的笑话,大大小小的王爷紧随提亲退伍其后,他们倒要看看,那个百姓心中的神,到底是去哪家提亲。
跟着跟着,队伍就停了,街头上当真是人挤人,几位王爷又没兵丁保护,所以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往前挤。
索性这几人各个还都练过些功夫,待他们挤到前面时,抬头便看到‘容府’两个大字书写于牌匾之上。
容府?
容府!
这不就是容丞相家的府邸吗?
那夏侯襄求娶的是……
几个王爷的眼神飘啊飘的,飘到了夏侯衔的身上。
那容离和夏侯衔可是有过一段人尽皆知的因缘呐!
孽缘也是缘嘛。
夏侯宇没想到,看个热闹竟然会这么热闹,怎么跑到容丞相家里来了?
容丞相家只有一女名为容离,就是这个女人算计了他三哥啊!
夏侯宇没敢拿正眼去看夏侯衔,余光瞟向自个儿的三哥。
嗯,脸色都能和锅底媲美了。
夏侯衔脑中‘嗡嗡’的响,他没想到夏侯襄要提亲的人竟然是离儿!
离儿可是他能碰的?
夏侯襄是不是起了什么旁的心思,所以才要求娶离儿?!
夏侯衔的脑子急速转动,他这几个没成婚的兄弟,除了夏侯宇,有一个算一个都在他与离儿和离后来过相府,想要求娶离儿。
娶了离儿,就相当于娶了一大助力。
这是夏侯衔曾经就明白的事情,只不过他那事爱惨了慕雪柔,认为靠一个女人争夺皇位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容离还是以那样的方式嫁进王府的,所以他心里对于容离只有厌恶,当真一丝一毫的好感都没有。
可现如今,他已爱上容离,在知道他的那些兄弟在登门求娶容离并没有成功时,他大大的松了口气。
幸好离儿没有答应,不然被人利用了去,他会心疼的。
夏侯衔认为,现如今天下最爱容离的便是他自己,而能给容离幸福的也只有他!
他不是没想过和容离重修旧好,可每每当他去丞相府拜访时,无一例外被挡在门外,门房根本不用进去回报。
老爷、夫人、大少爷、二少爷都说了,无论家里谁见到端王爷都不用回禀,直接挡在门外便是。
要了离儿的血,还想进他们家门。
呸!什么东西!
所以夏侯衔一次都没有成功,他便将主意打在了朝堂之上的容源父子三人身上,但是这三人每次见他都无视的很彻底,他若是上赶着说话,容源父子三人倒也会听,只不过那眼神直愣愣的看着他,目光泛着冷意。
夏侯衔就算脸皮再厚,可他到底是个王爷,老是这么被臣子当众给脸子,他那自尊心也受不住,渐渐地便歇了找容源父子的心思。
容府他进不去,容源父子三人也不理他,容离身为女子平日不出门总在后院,他根本见不到,所以他的内心才会越来越烦躁、越来越扭曲,将所有的火气全部发在慕雪柔身上。
在他心里,慕雪柔就是始作俑者。
若不是她,现在他和离儿应该是令人羡艳的一对儿,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如今夏侯襄能抬着聘礼前来,明显已经成竹在胸,想起之前夏侯襄频繁出入容府,和容丞相议事的情形,一个猜测又涌上夏侯衔的心头。
该不会,容源和夏侯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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