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手是个啥?
羊手是一道菜,谁吃过?
孙二哥在秀岭金山建一羊场,冷怂冷怂地大。占了一道梁,跨了半条沟。羊儿养了几千只,满沟满坡,远看游云一般。草青叶茂,食材广泛,自然也膘肥体壮,奶质纯良。水是沟底的泉水,朝露暮霜,这肉肉自然纯正,不污不染了。
某日心血来潮,于城西工业园区路口,租房置灶,购床买衾,开了一客栈,取名"鑫龙门客栈"。
龙门是蓝田金山岭上一地名,并非星爷电影里的龙门。咱哥姓孙,男性,也非《水浒》里那客栈杀富济贫的孙二娘。人和善,有吃有住,最大的好处好停车。文姬路上一条长街,想停那儿停那儿,随便!
御羊宫,不知谁给起的店名。
牛主任眼神不好,远远一看那几个亮闪闪的红字说:好!好!卸羊官么!一看就知道羊是自个儿杀的,肉绝对不会掺假。牛主任前边说,后边没人敢笑,也觉得没毛病。不是有句话叫"大卸八块"么?
其实我们牛主任还是比较有文化的。肚子疼去卫生院住院,不认识门牌上那字,书记问:你看病住那个科?牛主任说:肉科!书记气的想笑:医院哪来个肉科?牛主任说:看病就是看肉么,不住肉科任阿达?
这事让大家笑了好几年,孙老板一提这事,嘴里的酒都咽不下去,直接喷了,笑得眼泪哗哗的。
酒是珍藏了多年的苞谷酒。据说在龙门沟底那孔倒塌破窑里刨出来的,满满三缸半。不知放了多少年,酒缸上栓的牛皮绳都朽了,上面落满厚厚的尘土和野鸽子粪。村里的老人曾说,解放前,那沟底住一大户人家,明理是开了个烧酒坊,其实是个地下交通站。烧酒的伙计隔三差五地换,后来听说,不是去了白区,就是去了延安。解放后,大掌柜一家人进了城,窑没人住了,窑也塌了。
二哥得了这些酒,拉回去藏在后院的红苕窖里,上面盖了木板,堆了柴火,生怕别人知道,隐隐藏藏这么多年。这酒总舍不得给人喝,不要钱,好话能说一竹笼。还是咱那嫂子,白胖白胖的老板娘,每次偷着舀,只给勾半两,味还没尝着,杯子就见底了,勾得人肚子里的酒虫虫乱翻腾。
羊肉随便吃,吃法也很多。外送自制的酸奶,坡上的野菜。小蒜炒鸡蛋,苜蓿拌疙瘩,还有坡上刚开的洋槐花。这些似乎都是喂羊的,但上了这餐桌,确实让人稀罕!
店不大,诚信经营,弄得个客来客住,似乎都冲着这纯正的羊肉,不知名的老酒来着。
京城有行业在网上搞个“诚信商家”评比,孙二哥和胖嫂子急的半夜睡不着,看着网上投票的蹭蹭往上冒,怪自家网速慢,两口个人就摇了手机,满院子找蜘蛛网。
早上起来,在门上贴一红纸:谁投票,送羊手一根,老酒二两。
羊手是啥?不会是羊的前蹄子吧?
这也能做成菜吃,谁吃过?反正咱没见过。
早上投完票,下午二哥就来了弄啥哩?没事的话过来谝一会!
锁了店门往西走,那“御羊宫”门外早已停满了车。霓虹灯大字亮闪闪,烤肉的炉子上飘着孜然味的青烟。
孙二哥还是那一脸农村人朴实的笑,伸着手,举着烟。身后的胖嫂没穿旗袍,热情招呼来客坐在门前桌旁。
“吃啥啊?先来几个凉菜吧,新推的,兄弟品尝一哈么!”二哥喊跑堂的小二:“烤把肉,两个羊腰。两个凉菜,四瓶干啤!”又回头问我:“考羊肉还是牛肉?”我说:“当然是羊肉啊。来咱御羊宫吃牛肉,不就对不住咱那羊吧!”二哥笑了,又问:“羊腰要内腰还是外腰?”
这还真的把我问住了。羊腰就是羊的肾么,一边一个,都在肚子里,还分内外?小二笑着说:内腰是肾,外腰是羊的那啥那啥,他看看旁边有几个女食客,没好意思大声把那几个字说出来。
我惊呆了:“那东西也能吃?”转头看一眼坐在对面的胖嫂,笑声问:“好吃不?”胖嫂脸唰地红了,很不好意思地说:“听说吃起来像豆腐的味道。”
二哥赶忙对小二说:“先烤两个,一外一内吧。再烤几个羊手吧!”
“羊手是啥?有指头么?”我更疑惑了。二哥说:“羊蹄子么!前蹄子叫手,后蹄子叫脚,就这么简单,懂了吧?”我似乎明白了点:“哥,那有区别么?前蹄上是指头,后蹄上是趾头吧?”
“跟你这些文人说啥呢,老是钻到书箱里,咬文啄字。”二哥把那根细细的香烟递过来,说:“要不再给你来个红烧羊手尝尝,酱香的?”
“随便!”我说,反正你今请我来品尝,不吃白不吃。不好好让人吃羊肉,弄些羊趾头来,还是烤,又是烧。难道那羊犄角也能吃?
“羊的浑身都是宝啊!”孙二哥开讲啦,从养殖讲到餐饮,讲到养生,呵呵,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
猪蹄咱吃过,只有骨头没肉。这羊手呢,也是骨头上包层皮。不过味道真不错,至于啥营养,肯定没尝着。
这真是把羊卸成一块一块的,每一块都能做道像模像样的菜来,也不枉咱这“美食之乡”的名号了。
怪不得,我们的牛主任硬生生把这“御羊宫”给念成“卸羊宫”了。
哎!都是咱岭上的把式。
年4月12于种玉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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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晓峰:号蓝陵,陕西蓝田人,大专学历,汉语语言文学专业毕业。西安市美术家协会理事,蓝田县青年书法协会秘书长。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美术作品多次参加省市县展览。现为蓝田县玉琨广告装饰有限公司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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