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5岁那年,曾和父母一起登上华山,用脚步走过它的躯体,在东峰山上亲眼看着华山第一道霞光跃出地平线。
我30岁那年,也曾和几位文友登上太白山巅,在大爷海看它第一缕阳光的出现。
我50岁的这年4月16日的清晨,在延安杨家岭的山峁顶端,我看见了第一轮红日撞开黑色的天幕,徐徐升起。
我明明早已对每日照常升起的太阳司空见惯,可为什么当我站在杨家岭这片热土上,面对这里的第一缕阳光,还是会眼含热泪,心潮澎湃呢?因为,太阳给予大地无私而伟大的馈赠,阳光,是温暖,是希望,每一个清晨,第一缕阳光敲碎漆黑的夜幕,黑暗随即在阳光的照耀下消失溃散,这轮冉冉升起的红日,便宣告了新一天的来临。花草树木、世间万物都紧随这第一缕阳光从沉睡中醒来,为新的一天欢呼雀跃。在杨家岭生活、领导中国人民和一切反动派做斗争的毛主席和党中央的领导者们,不正是我们新中国的第一缕阳光吗?在整个中华民族都被黑暗笼罩压抑的旧时代,他张开臂膀,用巨大的双手,撕开了黑夜这层幕布,将光明和希望传递给整个中华大地。
延安杨家岭这地方我太熟了,多年前因工作原因曾在此停留过半年之久,自从小学课本上,看着毛主席的画像长大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延安杨家岭这个圣地呢?参加工作后,更是多次来到这里,或参观,或学习。可即便这样,我仍是对讲解员刚刚讲到的,“延安每天升起的第一缕阳光,是最先照到杨家岭的山峁上,照到毛主席当年居住的窑洞上,然后才扩散到其他的地方”的神奇景象而感到震惊,我的心猛地一悸。杨家岭啊杨家岭,你何尝只是接引了延安每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啊——如果说嘉兴的红船是共产党成长的摇篮,那么延安杨家岭便是共产党人走向成熟的舞台,是照亮新中国太阳升起的地方,是照亮整个中华大地的第一缕阳光。
杨家岭位于延安城西北5华里处,原名五家坡,最早村里仅有杨、郑、武三姓5户人家。明朝嘉靖年间,杨姓人家杨兆考上进士,曾担任过青州知州、绍兴安抚史,直至兵部尚书一职,在任期间深得皇帝器重,死后葬于五里坡村,当时墓前有十亩地大的陵园,遂将村名改为“杨家陵”,因“陵”与“岭”谐音,党中央迁来后改“陵”为“岭”。年前,一个朝霞满天的日子,当中共一大在从南湖驶出的红船上召开后,中国人民希望的阳光便升腾起来了,一棵嫩芽便在中国大地萌发,“过上好日子”的理想便在每个人的心里播下籽粒。春夏秋冬,四季轮回,不管经历何种艰难险阻,这颗跳动的脉搏始终不歇,初心不改,踏着泥泞,越过沼泽,翻过雪山,走过草地,咽下树皮,迎着每一天的第一缕阳光,砥砺前行。中共二大、三大、四大、五大、还有年在莫斯科的六大相继的召开,它们不断强化着共产党领导穷苦人民翻身做主人的坚定信念。
当我再一次走进杨家岭革命旧址院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树木成林、环境清幽的山山峁峁,引我入院的是四季常青的松柏树上不断传来的鸟鸣声。当看到介绍一大到六大胜利召开的石碑,那些熟悉的名字和所记载的内容还是让我的心情极不平静的。回想鼓角争鸣、硝烟弥漫的战争岁月,中国共产党为中国人民不再受外国列强的欺侮而付出生命也再所不惜的英勇精神时,两行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和我并排站着的是位福建大姐,她胸前戴着党徽,手里拿着红旗,默默地、静静地看着。趁其他人不注意时她悄悄地塞给我两张纸巾,一边用手做着拭泪的动作,一边用闽南话给我说着什么,尽管我听不懂她说的话,但是我却能感觉到她也和我一样激动,肩膀上下颤抖,呼吸急促。接过纸巾拧过身,我回她一微笑,便向院内最醒目的建筑“七大”会址——中央大礼堂走去。
之所以说它最醒目,是因为它的气势比周边任何建筑都要高大雄伟,在杨家岭这山沟沟多是土窑、砖窑的院里,只有它的模样具有西洋味道,是矗立在院内唯一的一座中西合壁的建筑。
礼堂里的摆设仍然保持着年中共七大召开时的旧貌。墙上插着的24面红旗代表党的24年艰难历程,V字型木质旗座代表着胜利,“同心同德”四个大字,代表着党的坚定信念。看着这些既简陋又庄严的旧物,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中间一排,静静地坐在靠墙的一把连椅上,仿佛自己也是当年名代表中的一员。回顾自己作为蓝田县履职五年的人大代表,在过去的时日里所做的件件桩桩事情和老一辈代表们相比,不由得惭愧、害羞。低头沉思良久,越发将身儿仄得更紧,愈发显得渺小。在现代条件优越的今天,我又能为人民和社会做点什么呢?想起在庚子年全民抗疫中,我所做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竟然还得到了党和政府的表彰,顿感脸儿烧心儿跳,无地自容,逃也似地离开了大礼堂。
站在毛主席旧居窑洞前,看着那些没有屋檐的窑洞,耳边回响起他老人家用湖南家乡话说道:“拆了吧,我们是不会向任何侵略者低头的。”原来,年11月20日,日本的飞机轰炸了延安城,毛主席和中央领导人从凤凰山转移到杨家岭一位老乡的窑洞里,进门时,屋檐太低主席个子太高需要低头弯腰才能进入,他站在门外指着天空轰隆隆响的飞机说:“虽然古语有,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我们就是要和他们战斗到底,不做亡国奴,永远不低头。”到后来在杨家岭建造的所有窑洞,就都没有了屋檐。
仰头望天,苍穹间那缕温暖的阳光,永远属于世界万物的,属于万千花草树木的,属于最广大的劳动人民。作为延安精神的重要缔造者之一,新中国的第一缕阳光毛主席,也正是这样一直在人民群众当中前行,在人民群众当中闪耀。
延安啊延安,您是中国的第一缕阳光。这片毛主席和党中央领导人曾经生活战斗过的高原热土,是您孕育了延安精神,永放光芒。是您孕育了万万中华儿女,具有铮铮铁骨,自强不息,艰苦奋斗的优良品质。也是您茁壮了新中国,傲然地挺立于全世界的目光之巅。您是新中国的第一缕阳光,也是您引领新时代的阳光从社会的最基层,一路蓬勃,一路昂扬,一路向上,将新时代的阳光灼灼于整个华夏。
昨日还黄沙漫天的延安,今日却艳阳高照,天蓝得像水洗过一样,干净得纯粹、让人心疼,没有一丝丝杂尘,阳光透过薄云温柔地洒在杨家岭的沟沟峁峁上,洒在南来北往的游客身上,舒服又惬意。
沐浴着杨家岭这神圣的阳光,听着从山下中央办公厅旧址里传来游客高唱“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他为人民谋幸福,呼儿嗨哟……”的歌声,我也不由得随着音乐唱起: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此文获“张骞古城杯”一等奖)
孙亚玲:笔名:怡薇,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现任陕西省散文学会创联部主任。曾先后在鲁迅文学院和西北大学作家高研班学习。《作家摇篮》杂志主编。出版有散文集《太白烟雾》,获国家资源局征文一等奖;散文集《一轮明月映秦岭》,获第二届丝路散文奖;长篇小说《回家》,获陕西省第五届柳青文学提名奖,并入选全国中小学图书馆必备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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