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锦瑟呀锦瑟,你为何竟有如此之多的琴弦呢,每一弦每一柱,都使我忍不住追忆那似水年华。无端,乃诗人痴语也,似乎对这琴瑟竟生出了没来由的恼恨。何故呢?古瑟五十弦,可想而知其音节有多么的繁富多变。弦弦入耳,声声扣心,跳动的音节如潮,让思绪也跌宕在回忆的波涛,起伏难平。想起那庄周化蝶,浑浑然不知何处,又似看见那望帝杜鹃,暮春啼苦,哀怨凄切。此句则化用两个典故。庄周梦蝶,抑或是蝶梦庄周,如虚无缥缈的梦境,让人不禁迷失。“望帝”,传说中蜀地的君主,死后魂化为鸟,啼声悲苦,如泣如诉,是为杜鹃。瑟音寥寥,音节缠绵,引起诗人无限的悲感伤情。沧海无垠,明月高悬,鲛人泣泪,颗颗凝珠;蓝田之地,红日灼灼,玉气氤氲,冉冉生烟。跃然而出的画卷,如胶片一般一幕幕浮现。沧海鲛泪,仿佛一种阔大的寂寥;蓝田日暖,又似满含着温暖而朦胧的欢乐。诗人营造的氛围,如水月镜花,触碰着华年的美好和生命的缺憾。如此情怀,岂待今朝回忆始感无穷怅恨,即在当时早已是令人不胜怅惘了。尾联拢束全篇,与首联相呼应。只是他心里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呢,依然不甚清楚。是儿女情长?是感世伤怀?是悼亡故人?也许都不尽然。此诗为李商隐名篇,自成诗后,由古至今,太多的诗人和学者都对其有过讨论和争议。一篇《锦瑟》解人难,是以成各家之言,幽怀索思,深钩广索,倒也热闹。其实对于一般读者来说,最重要的是诗的内涵,诗的意蕴。它的意境、形象、典故和精致完美的语言形式,共同延展出一种美学的韵味,充满魅力,充满诱惑,让人流连忘返,心神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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