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高》唐/杜甫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文译:风声急,天空高,猿猴哀叫,长江那边,清晰可见沙洲凄清、白沙滩上空空荡荡、飞鸟回巢回旋。无边无际的山林里落叶被急风萧萧吹下,不见尽头的长江水波涛滚滚而来。在此秋天,我独自登上高台,回顾自己人生百年,多病多灾,漂泊万里,一直做客,就倍感悲伤。人世艰难困苦,我又穷困潦倒,愈加怨恨自己如霜鬓发越发繁多,连喝杯浊酒都暂停了。
欣赏:全诗四联都是对仗,虽然首句入韵,尾字为平声,首联不能算严格对仗,只能算对偶。首联还当句对,天高对风急,沙白对渚清,清白相对,又是借对、声对,借清为青,既借字音又借颜色。再加上萧萧滚滚叠字对、万里百年数字对、艰难潦倒叠韵对,整首诗就是“对”的大观园,日本《文镜秘府论》归纳出我国到唐朝时就有二十九种对,粗略对照,本诗具有其十六种对。
首联通过长江三峡口风急、猿啸的特色,再加上仰望天高、俯瞰渚冷清沙空白鸟飞回巢的现景,明写、暗示都是秋季。既听到猿啸的声音,又看清了静景的清静、清朗、清丽小渚、空白沙滩和动态鸟飞,还感受到风大的急迫和猿啸的悲哀,六个景象之间的逻辑关联度,只能每人各显神通理解,自我脑补。
颔联前句写山林,上承首句;后句写江水,上承次句。写山林为远望,写水为俯瞰。落叶因风急而萧萧飞下,无边写出山林之广阔,再次暗示秋季;不尽写出长江之长,滚滚写出水大流急。
颈联前句应为万里作客常悲秋,律诗字序灵活自由,为了平仄、对仗合规,变化无常,这也容易引发歧义,每人都可再组织不同字序进行解读。这句既点出秋,还接应前面的哀字,点出全诗主题——悲。下句登台点出诗题——登高,还写出悲的因素有百年多病、孤独登台。
尾联继续写悲的因素——艰难、苦、恨、潦倒,再加上最新的悲哀细节,两鬓越发苍苍,还暂停端杯喝浊酒了。结句归于细碎小事,以小见大,老酒鬼因潦倒后喝不起最简易、最低级的浊酒,只好停杯戒酒,没有比这更悲惨的事情了。
本诗总框架特色,一是前四句写景,后四句写情。二是头尾两联细小,中间两联宏大。特别是尾联,仅写繁霜鬓和停酒杯两件个人琐事,让有些人觉得太蛇尾了。
细释:本诗争议较大,所有人都肯定此诗中间两联雄壮,很多人认为起结两联稍弱。明胡应麟《诗薮》认为“此诗自当为古今七言律第一,不必为唐人七言律第一也”,赞其“对起实为绝妙、句中化境、篇中化境、此篇结句似微弱者,第前六句既极飞扬震动,复作峭快,恐未合张弛之宜,或转入别调,反更为全首之累。只如此软冷收之,而无限悲凉之意,溢于言外,似未为不称也。”还是确认为“旷代之作”。清杨伦《杜诗镜铨》认为此诗为“杜集七言律诗第一”。各种各样的好评差评详见集评。
蘅塘退士《唐诗三百首》在此诗诗句旁做了评点,我就此展开,应该还不止他的层数。
(首联)二句十四层,是指风急,三峡口也,登高也;天高,天晴也,秋高也;猿啸,山猿长啸也,听闻声音也;猿啸哀,山猿“空谷传响,哀转久绝”也,人亦聆听后被感染,反思自己,导致悲哀,悲秋也;整句,感觉听闻也,写上方也;渚清,清晰可见渚也;也可理解为渚冷清也;沙白,静态也,色彩也,也可理解为空白,空空荡荡也;鸟飞,动态也;鸟飞回,因风急也,飞鸟回旋也,也可理解为鸟飞回巢也;整句,眼见实景也;写下方也。
(颈联)二句由十四层,罗大经《鹤林玉露》(见集评)分析出八意,我就抄他八意后,再增加插入其中吧。万里,距离故乡,地之远也;行程万里,路途艰辛也;秋,“悲哉秋之为气”,季节容易伤感也;悲秋,时之惨凄也,世事艰难也,家庭艰难也,个人艰难也;作客,寄人篱下也,羁旅也;常作客,远离故乡也,久旅也,常年如此,不知终止也;整句,空间横说也;百年,晚年暮齿也;病,体弱疾病也;多病,衰疾缠身不愈也;台,高迥处也,重九习俗登台,每逢佳节倍思亲也;独登台,无亲朋也,孤独也。整句,时间竖说也。
(尾联)二句又十余层,艰难,世事艰难也,生活艰难也,个人艰难也;恨,恨万里也,恨悲秋也,恨常作客也,恨多病也,恨独登台也,恨繁霜鬓也,恨潦倒也,恨新停浊酒杯也;苦恨,恨极至苦也;霜鬓,年龄大了鬓毛衰也;繁霜鬓,白发越来越多也;潦倒,穷困失意也;新停浊酒杯,饮酒去悲愁,现暂停喝酒,愁更愁也。
潦倒也有疏放潇洒、放浪不羁之意。《红楼梦》写贾宝玉出场时就有“潦倒不通世务”之句,总不能说此时的贾宝玉穷困潦倒吧。甚至,有人考证长江是长的江,指涪江,而非长江。
杜甫还有类似的诗句《中夜》:长为万里客,有愧百年身、《秦州见敕目薛三璩授司议郎毕四曜除监察与二子有故远喜迁官兼述索居凡三十韵》:交期余潦倒、《夔府书怀四十韵》:形容真潦倒、《戏赠阌乡秦少公短歌》:多才依旧能潦倒。
校勘:年重阳日,杜甫写了《九日五首》。《钱注杜诗》吴若本诗题注:“阙(缺)一首。”赵次公以“风急天高”一首足之,云未尝阙(缺)。本诗是不是那五首中的一首,是否也写于此日,还存争议。
来龙去脉:
首联,上承:南北朝庾信《奉和浚池初成清晨临泛诗》:猿啸风还急、隋杨广《悲秋诗》:风急蝉声哀。
首联,下启:唐张籍《关山月》:陇头风急雁不下、李洞《登楼》:峰碍鸟飞回、宋高观国《江城子代作》:风急天高,归雁不成行、元徐孜《五有吟丙申寓浮梁潘村作》:风急天高穷猿啸、明王天性《又九日二首》:风急天高雁影斜、黄瑜《栖霞山》:风急天高雁字流、黄淳耀《答武林陆丽京》:风急天高如凛秋、清查慎行《独坐闻孤雁》:风急天高片影孤、洪繻《秋日感怀》:风急天高碧浪长、元初陈普《归去来辞》:虫声切,猿啸哀、明李梦阳《题画山水送人还歙》:霜鹤夜悲猿啸哀、郑真《题庾岭图》:万里风高猿啸哀、宋冯时行《送同年杨元直持宪节湖南二首》:江清沙白映扬舲、明初刘基《题江村风雨图》:野昏林赤鸟飞回、刘基《太华》:石屏御道鸟飞回。
颔联,上承:汉王褒《九怀》:秋风兮萧萧、魏晋夏侯湛《秋夕哀》:木萧萧以被风、夏侯湛《寒苦谣》:木萧萧以零残、南北朝庾信《从驾观讲》:骇猿时落木、陶潜《咏荆轲》:萧萧哀风逝、隋杨广《四时白纻歌》:枫叶萧萧江水平。
颔联,下启:宋陈师道《次韵李节推九日登高》:落木无边江不尽、元吕诚《九日雨中杂兴》:无边落木总缤纷、吴采《越中秋怀二首》:无边落木送秋来、清初陆求可《相思儿令秋怀》:无边落木萧萧、张鹏翮《大渠夜泊口号》:无边落木送残秋、陈熙治《泰安道中二首》:无边落木响萧萧。
颈联,上承:汉阮瑀《诗》:登台望江沔、魏曹丕《陌上桑》:远从军旅万里客、曹植《门有万里客》:门有万里客、南北朝萧衍《子夜四时歌》:万里人未归、庾肩吾《第三赋韵东城门病》:缠痾缅百年、萧纲《泛舟横大江》:行客谁多病、唐王勃《别薛华》:悲凉千里道,悽断百年身。
颈联,下启:唐戴叔伦《寄禅师寺华上人次韵三首》:百年浑是客、杜荀鹤《中山临上人院观牡丹寄诸从事》:多愁多病百年中、宋晁补之《省曹梦游山示无斁》:百年多病井庐思、元赵孟《游乌镇次韵千濑长老》:百年多病只儒冠、明初刘基《浣溪沙秋思》:百年多病莫登台、何吾驺《出都二首》:百年多病喜言归、李孙宸《村斋雨后怀马伯起》:百年多病负逢春、王守仁《寄浮峰诗社》:百年多病有孤舟、黄佐《徐氏园次养斋韵二首》:百年多病歉登临、
邓云霄《近事感怀二首》:百年多病梦朝班、释函是《诃林忆旧山二首》:百年多病日、释函是《雷峰三月三首》:百年多病且随缘、陈履《谭永明归自白云讯之》:百年多病负登临、清钱大昕《九日同潘璜溪凌叔子张策时王兰成作》:百年多病客、宋卢革《校书朱君示及园居胜概新篇一轴皆有标目辄成长调格诗奉纪清》:抱琴独登台、张蕴《喜李鹤田至次阮云心韵兼寄》:愁吟旧雨独登台、晁公溯《六月八日雷雨大作喜呈张仲季孟》:披衣冲雨独登台、
李复《登后峡寨北山》:郁孤水畔独登台、洪朋《梦登滕王阁作》:九秋风露独登台、元初段成己《雨后漫成》:晚凉扶病独登台、明李时行《游南屏寺忆孙太初》:狂歌散发独登台、梁有誉《豫章遇时睿夫行人时奉使兹地》:江中秋色独登台、明熊卓《观江涨咏怀》:况多愁病独登台、近代赵熙《风入松雁》:万里悲秋作客。
尾联,上承:先秦《诗经白华》:天步艰难、唐李隆基《幸蜀回居南内梦中见妃子于蓬山太真院作诗遗之使焚于马嵬山下》:当时苦恨银屏影、魏晋无名氏《子夜四时歌》:霜鬓不可视、唐李白《赠友人三首》:霜鬓两边白、王绩《北山》:桂树凌云浊酒杯。
尾联,下启:唐刘沧《罢华原尉上座主尚书》:不堪霜鬓镜前愁、耿湋《雨中宿义兴寺》:星霜鬓已侵、宋区仕衡《过金坛遇刘宰》:去矣繁霜鬓、明初王冕《泗上》:潇洒繁霜鬓、张萱《邓玄度观察以归兴十章见寄用来韵漫赋草土馀生不宜拈弄笔墨第兰契久阔芳讯遥临掩泣抒怀罪我勿计也》:病起繁霜鬓、欧大任《答张员外鸿与楼居见怀》:自惜繁霜鬓、林文俊《送欧司训赴静江》:忽讶繁霜鬓、清安兴孝《立夏日坐雨城南草堂与顾商岩分韵》:情多不觉繁霜鬓、宫鸿历《丰台看芍药》:一枝插向繁霜鬓、
唐罗邺《冬夕江上言事五首》:久别羁孤成潦倒、宋苏轼《侄安节远来夜坐三首》:嗟予潦倒无归日、苏辙《送鲜于子骏还朝兼简范景仁》:倦游潦倒不还家、陆游《南窗擘黄柑独酌有感》:放翁潦倒鬓成丝、元初段成己《月上海棠》:潦倒犹堪殢酒、明初王冕《梅花四首》:只今潦倒霜鬓垂、郭奎《寄刘彦基同知五绝》:潦倒风尘两鬓霜、张萱《送馆师》:潦倒江亭浊酒卮、何景明《早春眺望》:潦倒年华断酒杯、佘翔《题林中丞柳桥别业兼赠洁甫公子》:不妨潦倒日衔杯、
冯行可《湖上逢故人》:不妨潦倒桂花卮、吴应雷《醉哉行》:潦倒生平惟有酒、夏九畴《阙题》:潦倒溪亭浊酒杯、李畅《重阳后五日同黄筠溪明府登山作》:潦倒宁辞醉浊醪、杨时英《秋兴》:潦倒风前醉浊醪、程敏政《长至前二日闻李锦衣士敬自南阳扫墓取道访予新安奉迓杨山寺是日相传皇子诞生有赦将到》:潦倒江亭白酒杯、凌义渠《山馆竟夜雨》:潦倒浊酒与藜羹、清初卢若腾《观剧偶作》:潦倒数杯陶然醉、宋喻良能《捕盗至栗洪岭下道人庵滞留数日遣兴》:吉耗聊倾浊酒杯、
杨万里《送简寿玉主簿之官临桂二首》:陆续清谈浊酒杯、陈克《舍弟书来索近诗》:溪上秋风浊酒杯、明初刘基《夏日杂兴七首》:寥落兼无浊酒杯、范谦《登钓台谒子陵祠》:停斟浊酒杯、现代顾随《浣溪沙与屏兄夜话》:繁霜鬓上草离离。
集评:
《鹤林玉露》:杜陵诗云:“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万里,地之远也;悲秋,时之惨凄也;作客,羁旅也;常作客,久旅也;百年,暮齿也;多病,衰疾也;台,高迥处也;独登台,无亲朋也。十四字之间含有八意,而对偶又极精确。
《诗人玉屑》:“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首用虚字。
《诚斋诗话》:“词源倒流三峡水,笔阵独扫千人军。”“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前一联蜂腰,后一联鹤膝。
《后村诗话》:此两联(按指“无边落木”四句)不用故事,自然高妙,在樊川《齐山九日》七言之上。
《瀛奎律髓》:此诗已去成都分晓。旧以为在梓州作,恐亦未然。当考公病而止酒在何年也。长江滚滚,必临大江耳。
《唐诗广选》:杨诚斋曰:全以“萧萧“滚滚”唤起精神,见得连绵,不是装凑赘语。刘会孟曰:三、四句自雄畅,结复郑重。
《麓堂诗话》:“无边落木……独登台”,景足何等景,事是何名事!宋人乃以《九日蓝田崔氏庄》为律诗绝唱,何耶?
《艺苑卮言》:何仲默取沈云卿《独不见》,严沧浪取崔司勋《黄鹤楼》,为七言律压卷。二诗固胜,百尺无枝,亭亭独上,在厥体中,要不得为第一也。…老杜集中,吾甚爱“风急天高”一章,结亦微弱。
《五色批本杜工部集》:起结皆臃肿逗滞,节促而兴短,句句实,乃不满耳。
《诗薮》:对其则杜之“风急…鸟飞回”,实为绝妙。…句中化境、篇中化境也。…杜“风急天高”一章五十六字,如海底珊瑚,瘦劲难名,沉深莫测,而精光万丈,力量万钧。通章章法、句法、字法,前无昔人,后无来学。微有说者,是杜诗,非唐诗耳。然此诗自当为古今七言律第一,不必为唐人七言律第一也。元人评此诗云:“一篇之内,句句皆奇,一句之中、字字皆奇。”亦有识者。…若“风急天高”,则一篇之中句句皆律,一句之中字字皆律,而实一意贯串,一气呵成。骤读之,首尾若未尝有对者,胸腹若无意于对者;细绎之,则锱铢钧两,毫发不差,而建瓴走坂之势,如百川东注于尾闾之窟。至用句用字,又皆古今人必不敢道,决不能道者。真旷代之作也,然非初学士所当究心,亦非浅识所能共赏。此篇结句似微弱者,第前六句既极飞扬震动,复作峭快,恐未合张弛之宜,或转入别调,反更为全首之累。只如此软冷收之,而无限悲凉之意,溢于言外,似未为不称也。
《唐音癸签》:无论结语膇重,即起处“鸟飞回”三字,亦勉强属对,无意味。
《唐诗镜》:三、四是愁绪语。
《唐诗选脉会通评林》:陆深曰:杜格高,不尽合唐律。此篇声韵,字字可歌,与诸作又别。蒋一葵曰:虽起联而句中各自对,老杜中联亦多用此法。吴山民曰:次联势若大海奔涛,四叠字振起之。三联常、独二字,何等骨力!周珽云:章法句法,直是蛇神牛鬼佐其笔哉。
《唐诗评选》:尽古来今,必不可废。结句生僵,不恶,要亦破体特断,不作死板语。
《初白庵诗评》:七律八句皆属对,创自老杜。前四句写景,何等魄力。
《义门读书记》:远客悲秋,又以老病止酒,其无聊可知。千绪万端,无首无尾,使人无处捉摸,此等诗如何可学?风急天高猿啸哀,发端已藏“独”字。……潦倒新停浊酒杯,顶百年多病。结凄壮,止益登高之悲,不见九日之乐也。前半先写登高所见,第五插出万里作客,呼起艰难,然后点出登台,在第六句中,见排奡纵横。
《瀛奎律髓汇评》:纪昀:归愚谓“落句词意并竭”,其言良是。许印芳:七言律八句皆对,首句仍复用韵,初唐人已创此格,至老杜始为精密耳。此诗前人有褒无贬,胡元瑞尤极口称赞,未免过夸,然亦可见此诗本无疵颣也。至于沈归愚评语,今按所选《别裁集》评此诗云:“格奇而变,每句中有三层,中四句好在无边、不尽、万里、百年。……”归愚之言止此,晓岚称其贬落句为“词意并竭”,所引未审出于何书?果有是言,勿论所评的当与否,而一口两舌,沈之胸无学识,亦是虚谷一流耳。
《唐宋诗醇》:气象高浑,有如巫峡千寻,走云连风,诚为七律中稀有之作。后人无其骨力,徒肖之于声貌之间,外强而中干,是为不善学杜者。
《删订唐诗解》:太白过散,少陵过整,故此诗起太实,结亦滞。
《唐七律隽》:四句如千军万马,冲坚破锐,又如飘风骤雨,折旆翻盆。弇州(王世贞)极爱之,真有力拔泰山之势。
《唐诗笺注》:通首下字皆不寻常。
《唐诗别裁》:八句皆对,起二句,对举之中仍复用韵,格奇变。昔人谓两联俱可裁去二字,试思落木萧萧下,长江滚滚来,成何语耶?好在无边、不尽、万里、百年。
《杜诗偶评》:结句意尽语竭,不必曲为之讳。
《杜诗镜铨》:高浑一气,古今独步,当为杜集七言律诗第一。
《岘傭说诗》:《登高》一首,起二“风急天高……鸟飞回”,收二“艰难苦恨……浊酒杯”,通首作对而不嫌其笨者;三、四无边落木二句,有疏宕之气;五、六万里悲愁二句,有顿挫之神耳。又首句妙在押韵,押韵则声长,不押韵则局板。
《昭昧詹言》:前四句景,后四句情。一、二碎,三、四整,变化笔法。五、六接递开合,兼叙点,一气喷薄而出。此放翁所常拟之境也。收不觉为对句,换笔换意,一定章法也。而笔势雄骏奔放,若天马之不可羁,则他人不及。
《十八家诗钞》:张云:此孙仅所谓“夐邈高耸,若凿太虚而号万窍”者。
《读杜心解》:此辍饮独登之总慨也。望中所见,意中所触,层层清,字字响,胡应麟谓古今七言律第一。
《傅青主手批杜诗》:(首联)太堆。
冯时可《雨航杂录》:“唐人诗惟杜甫最难学,而亦最难选。子美律诗,五言多晦语、僻语,七言多稚语、累语,今例以子美之诗而不敢议,又或於晦、僻、稚、累者反多录之,则诗道之大厄也。…艰难苦恨繁霜鬓等句,皆累语也。”
《诗源辨体》:但第七句即杜体亦不免为累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