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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林夕的月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晚唐诗人李商隐的一首巜夜雨寄北》令多少人怅触万端,情难自抑。你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团聚,我也未知行程,今夜独居巴山的小旅馆里,窗外夜雨绸寥。何时才能与你相聚,在西窗下秉烛夜谈,我再告诉你今夜我对你的思念是如何令人肝肠寸断。李商隐漂泊在外写下这封情深意切的家书的时候,还不知家中的妻子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那时车马慢,水远山遥阻隔了音讯,李商隐与妻子已无法在人世重逢。01李商隐幼年丧父,随母亲在乡间过着清贫的生活。他是家中老大,“长子如父”,他过早地帮母亲挣钱贴补家用。“佣书贩舂”,为别人抄书挣些菲薄的工钱,孤儿寡母勉强度日。所幸李商隐天资聪颖,幼年时精通五经的堂叔很是喜欢他,经堂叔受教经文,到了十六岁上已经能写诗词,字也不错,写文章也很出彩。初出茅庐的李商隐来到洛阳时又遇恩师令狐楚,惜才的令狐楚让他和自己的儿子一起交游,并亲自教给李商隐“逢考必过”的今体,章奏之学,都是考试的绝学。本来李商隐的人生应该是可以开挂的,只是命运在此埋下了伏笔,友情和爱情,两者不可兼得。都无色可并,不奈此香何。瑶席乘凉设,金羁落晚过。回衾灯照绮,渡袜水沾罗。预想前秋别,离居梦棹歌。李商隐在为爱痴狂的年纪里,爱上了恩师对立派王茂元的女儿,他为她写下了情意绵绵的《荷花》诗,为她魂牵梦绕,奋不顾身。他追到梦中情人步入洞房花烛,喜结良缘的时候,恩师令狐楚刚过世没多久。这段美好姻缘没有得到挚友令狐绹的祝福,相反,却成了很多人攻击李商隐“忘本”“背叛恩师”的由头,挚友令狐绹更是从此与李商隐江湖不遇。哪怕后来的后来,李商隐来到长安身无分文,穷困潦倒时写信向曾经的挚友求助,挚友已经掘弃了所有往昔情意,绝决而去。李商隐的婚姻将自己置身于朋党之争的政治漩涡里,两边都不讨好的尴尬处境让他的仕途一再碰壁。一生都郁郁不得志,低微的官职,渺茫的前途伴随他终身。艺术来源于生活,怀才终不遇的李商隐炽热的心对仕途不再怀着热切期盼的时候,取而代之的是借文字抒怀。我手写我心。02李商隐娶了王茂元的女儿王氏,断送了前途,但夫妻二人心心相印,王氏多年来一直尽心照料家庭,支持丈夫外出谋生。她布衣粗食,守护在贫寒的生活里,忘记了从前自己的锦衣华服,荣华富贵的生活。李商隐事业无起色,终日为生计在外奔波,唯有家中的妻子是他黯淡人生里的光亮,聚少离多的思念写成一封封家书,浓烈的感情力透纸背: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这首巜无题》是一千多年前,李商隐写给日夜思念的妻子的情书,饱含眷恋与浓情,还有深深的思念。爱妻积劳成疾离去后,李商隐人生唯一的牵挂也随风飘散了。前程回首,往事如烟。他的笔墨让人晦涩难懂,万千思绪,心事难寄。年近半百之身,半生坎坷经历,尽在他46岁离世的绝笔之作里: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一首巜锦瑟》写给妻子,写给自己,也写给世人。人的一生如果失去了在意的东西,纵然回首千千万万遍,也是徒生怅惘,唯有珍惜,活在当下。李商隐去世后,他的好友为他写下了: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而一千多年前的李商隐,则用他一生未曾开的襟抱为世人写下了无数动人的情诗。关于爱情,无题亦无解。各自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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