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邓联欢
图:来自网络
历史是一面镜子,映照着一个家族的岁月流转,更是一条只有源头的河,波涛滚滚,一泻千里,一路向前,留给人世间的是:峥嵘岁月,沧桑巨变。可那些凭借个人智慧,在家族衍化的生命画卷上,留下浓笔重彩的先人,将烛照后代子子孙孙,辉映着一个家族匆匆的脚步、锐意进取的身影以及曾经的辉煌。
在多年的科举取士过程中,邓化昭先生,是我们邓庄邓氏家族最有文化的人,他热心公益事业,忧国忧民,因扑蝗有功,“上宪嘉奖五品职衔”。可以说在整个封建社会里他老人家是我们邓庄村官做得最大的。
老人家邓氏讳维新榜名化昭字启周,在生命的盛年,他信奉老庄,道法自然,厌恶官场的勾心斗角,“一意远尘嚣,结逍遥物外”。他率性自然,淡泊名利,志趣高洁,常常邀三五知己,啜茗弈棋,觥筹交错,吟风弄月,洒落天怀,心旷神怡。
俗话说:境由心生。一个有文化爱美的人,其审美的品味一定卓尔不凡。他和兄长象九先生共同建造了邓府大花园,花园鼎盛时期,曾经轰动京城,南京和北京的官员常来邓庄观花,一时名满天下。当时,方圆几十里的乡邻们不说邓庄村名,常常只说花园里什么什么。可见,那花园影响非同小可,邓府大花园在当时的苏北平原是多么的赫赫有名!
为什么邓府大花园如此有名?其原因在于它不是普通人家的占领庭院一角的小花园。邓府大花园占地一百多亩,在清朝光绪年间,好多人吃饭还是问题,即使再富裕没有雅兴的人,也不舍得用这么多地建花园。所以说:邓府大花园是一种高品位的精神追求。
步入花园,你就走进了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花园正门左右各有一棵奇特的树,名叫“痒痒树”。听老年人讲你只要用手挠一下树身,树上面的枝叶就会颤动,就是我们方言里说的:kuai痒痒,它就有反应。
由于当时人们无法解释这种现象,便认为灵异与神奇。这种树叶片碧绿晶莹,犹如玛瑙翡翠,油光可鉴。其中一棵开粉色花,蓝蕊;一棵开艳红色花,黄蕊;绿叶红花相映成趣。那花一穗穗,一簇簇,一团团,由一只只喇叭状的碎花攒聚而成,好像两个唢呐手吹着迎宾的序曲,热烈欢迎进园游览的朋友。
其实,今天站在力学和植物学的角度,挠树身树叶颤动并不难理解。这种树又叫“无皮树”,形体比较特别,一般头重脚轻,这也决定了它容易摇晃,当我们用手指挠它的树干时,摩擦引起的震动很容易通过坚硬的木质传递到枝条的更多部位,于是,在力的作用下很容易引起树叶的摆动。
其实,不是“痒痒树”真的怕痒,树木的韧皮部不像动物的皮肤有感觉细胞,绝对不会怕挠,过去人们因科技知识的限制无法解释,只好归于神异。不过,当时人们把它的颤动形象地想象成怕痒,并美其名曰:“痒痒树”,这拟人手法,实在是想象丰富、美妙、有趣。
春天,花园美在繁花似锦,生机勃发。早春,金黄的迎春花首先点燃大地的希望。园内曲径通幽,条条阡陌两旁都遍植迎春花。远看,朵朵黄花被春风拂过,犹如一条条金色的巨龙跳跃奔腾,纵横驰骋,跃动的黄色让人眼花缭乱。
近看,每朵花都有六片花瓣,花瓣中心是深黄色的花蕊,细细的挺直的,好像一根根银针,整朵花似唢呐,如蝴蝶,像蜻蜓,向四处张扬,似飞似停,微风吹来,摇曳多姿。这是一种无叶花先开的报春花,一个个喇叭率先吹响春天的序曲,唤醒百花,勇于争先,在晨风中孤芳自赏,漫舞缠绵。
序曲过后,春的交响曲如期奏响。各种花粉墨登场,次第开放。细小的桃花、杏花、紫荆,如粉如霞,娇小可爱;中等的栀子花、月季花、玫瑰花以及一些草本花,姹紫嫣红,五彩斑斓;硕大的木棉花、芍药花、牡丹花、玉兰花,红得如火如荼,白的如玉似银,黄的如金似缎。春天大花园那些花的特征是:高低错落,花期相间,花色繁多,姿态各异,不胜枚举。据老年人回忆在大花园内,春天的招牌花当属玫瑰和牡丹。
玫瑰花的特征是富丽堂皇。当时,园内有四块玫瑰园,花色有红、黄、白、蓝、粉多种颜色。俗话说:多情的玫瑰。那红色象征热情奔放,黄色象征高贵典雅,白色象征纯洁清丽,蓝色象征浪漫奔放,粉色象征淡雅恬静,大花园因这些玫瑰勾魂摄魄,极具魅力。
看玫瑰最佳的时间段是旭日东升,明媚的阳光给玫瑰镀上一层闪闪的金红色,花朵和叶子上一颗颗细小的露珠好像一个个调皮的小精灵,在花叶间滚动、滑动,如同孩子们在滑梯上戏耍。在阳光的映衬下,鲜艳的玫瑰花瓣上那一颗颗小水珠都变成了一颗颗金珍珠。置身这样的花海,倍感玫瑰的富丽堂皇,生机无限。
牡丹有“花中之王”的美誉,国色天香,“花之富贵者也”。牡丹也是邓府大花园的靓丽的招牌。园内牡丹五彩缤纷,品种稀有。有紫色、粉墨色、红色、黄色、蓝色、白色等多种颜色。即使同一种颜色,也层次繁多,如红色:有的嫣红如霞,有的赤红如丹,有的浅红如云,有的暗红如铁,有的却像红玛瑙,晶莹剔透;再如白色:有的似冰,有的若银,有的宛如白玉。
值得特写的是那些稀有品种:“黑玉”深紫发黑,绿叶黑花,实属少见,花中珍品;“点绿”花瓣似绿叶,在人们的印象中,尽管花色繁多,可也想不到竟然有绿叶似的花,实在稀有;“魏紫”,这种牡丹奇在花瓣繁多约有六七百片花瓣,真是硕大无朋;“火炼金丹”,那花鲜红近似国旗,明艳无比;“蓝田玉”花质晶莹剔透,粉里透蓝,玉石一般,极具诱惑。
花园秋季更美。玫红的桃子,深红的大枣,紫色的葡萄,橘黄的石榴······累累硕果,香气四溢。在这秋风萧瑟的季节里,美丽的菊花独领风骚,那一丛丛一簇簇斗艳比美。
花期各异: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刚刚绽开,有的迎风怒放,有的业已凋零。种类繁多:有的花朵硕大,有的花朵娇小,有的一花一茎,有的多花共茎,有的花瓣似钩,有的像毛绒绒的圆珠,有的毛绒绒又恰如一只只猪耳朵,有的花瓣直挺如剑。
造型奇特:在大花园的西北角有一座用花木和盆景架构的花山,远看,花木扶疏,流光溢彩;近看,层峦叠艳,鳞次栉比。山上有盘旋的木梯可绕山观览,这里依山造型,奇松怪柏,各式图案,浑然天成,巧夺天工。
最惹眼的当是那山上用菊花营造的两条红色和黄色的瀑布,那是由红色和黄色的千头菊组成的,从十几米高的山头喷涌而出,一泻而下,“疑是银河落九天”,直泻地面,犹如两道从天而降飘逸着浓香的瀑布。
诸如“残雪惊鸿”山顶零星的白色菊花盆景,犹如天上飘动的白云,充满诗情画意;“雁阵归来”斜面疏离的紫菊造型,在飒飒秋风中,宛若北雁南飞的雁阵;“娇羞仕女”半山腰中,那一盆盆钩子菊花,总是低着头,恰似一个个害羞的小女孩,欲语又止,腼腆可爱;“众星捧月”远远望去,一盆硕大的黄色菊花,被无数娇小的千头菊簇拥着,宛若许许多多的菊花姐姐把漂亮的菊花妹妹捧在头上,架构起众星拱月的美景;“千手观音”在花山的东侧有一大片茂盛的大花瓣菊花,每一个花盘上都伸着长长的花瓣,纵横交错,手臂如林,美其名曰:千手观音。
这是一个菊花的盛会,美轮美奂,盛况空前。有一天化昭先生和家人兴致勃勃地赏菊,面对满园美不胜收的景致,心怀遗憾地说:“咱园里就缺一种黑色的菊花,要是有墨菊就好了。”是夜,风声大作,云雾缭绕,寒气袭人。
第二天,花园里真的出现了一种墨菊,这神奇的应验,被众人越传越神,正是这种特殊的菊花,使邓府大花园,名满天下,声动京城。这个动人的传说,也给这个偏僻乡村的大花园蒙上了神秘而灵异的色彩。
当然,花园的夏、冬,也有别样的风采。夏天,艳阳高照,芙蓉吻水,睡莲凌波,“映日荷花别样红”;锦鳞竞跃,水鸟翩飞,生机盎然。冬天,傲雪腊梅,鉄干虬枝,瑞雪纷飞,梅香四溢,雪花、霜花、梅花,舞出了人间的清纯与绮丽。
走过四季,邓府大花园宛若智能存储器,美丽景致,应有尽有,幻化无穷,只要打开播放的都是风光旖旎,美丽记忆。
没有国,哪有家?鸦片战争列强的坚船利炮轰开了我们的国门,八国联军的铁蹄蹂躏着中华大地,战乱频仍,家道衰落。花园的花木被沛县一个大财主全部买去,谁知道在他的花园里竟然一棵也没有栽活。老财主一气之下解雇了所有栽植花木的佣人,并长叹一声:“哎,我是没有这个福分呀!”也许这是一个传说,却无疑给大花园增添了神圣而神秘的色彩。
恰逢盛世,国家致力于振兴农村经济,挖掘开发乡村旅游资源。欣闻族侄邓贞艳的朋友马老板愿意投资重建大花园。
受家族几位老人的委托,现在根据他们的记忆和口述,大致勾勒出大花园的轮廓,由于我手笨笔拙,难免挂一漏万,恳请大家批评指正。惟愿大花园早日建成,了却众人心愿;企盼大花园从历史的深处走来,为新时代增光添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