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任何一种文化都不可能是独立的现象存在,都有着它丰富和多元的历史背景。我们写这段文字的目的在此已经非常明确——那些谣传许多年以前三星堆有着通往印度的通道,三星堆的文化来自印度,甚至说三星堆文化是“天外来客”,和中国文化没什么关系的人可以就此闭嘴了。三星堆,它在中国;三星堆的文化,它就是中国的。
据央视新闻报道,前段时间三星堆发现了青铜龙,在8号坑之中,高约80公分,头和耳朵像老虎,但有长长的犄角。报道说,它是“虎头虎脑”的形象,躯体上扬,犹如飞龙。据考古人员推测,青铜龙与不远处发现的“顶觚形尊蛇身人像”极有可能是一件器物,若猜测最终成立,这将成为三星堆又一件体量巨大的青铜器。
事实上,三星堆发现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现藏于三星堆博物馆的国家一级文物三星堆青铜神树,也叫商代青铜神树,一号神树是年发现的,经过文物专家10年的修复才还原了它本来的面目。与一号神树相伴的是二号神树、三号神树……在三星堆遗址祭祀坑中,还有这种神树的大量存在。一、二号青铜神树大致的形态基本一样,细节处则各具特色,总体都是下端山形底座,有挺拔直立的树干,也有树枝、果实和鸟。需要特别注意的是,一号神树和二号神树都有龙,因为这个原因,在一些出版物里,有人甚至把神树叫成了龙树:
一号神树的下部悬着一条龙,龙的头朝下,尾在上,夭矫多姿;二号大神树的一旁,同样有一条蜿蜒盘桓的龙,神树与神龙的一体形象,使神树显示出非凡的魅力与深厚的象征意义。
龙为什么和树有关系呢?专家们认为,它可能和社树有关。什么是社树呢?在远古的时代,“社”就像我们今天的居民村庄,每年过年的时候,人们都要在村庄的附近种植自己认为吉祥的树种,并在树下祭祀,祈求祥瑞。古人认为一个村庄就是一个社会,这也是我们今天把社会叫做社会的重要依据来源,不同的村庄每年都会种下不同的树,并根据这种树的生命表现来祈求本村庄的兴旺发达,时间一长,各个村庄都有了自己固定的社树,也便形成了人类对于树的最早崇拜。
三星堆人的社树具体是什么树,人们现在还不清楚,但青铜神树告诉人们,他们也是崇拜树的,用社树进行祭祀的。但为什么在树上会有龙出现呢?这显然与龙的起源有关,现在科学们研究认为,龙的起源与多种自然现象有关,比如闪电、比如龙卷风等等,当然还与树有关,树根的形象就是龙的形象。这样一来,三星堆的社树或者青铜神树上出现龙的象形就不足为奇了,在树的盘根错节里,人们祈求着本族群的社会像树枝、树干一样枝繁叶茂,生生不息。
三星堆文化距今已有至年历史,其青铜器是属于商代的,所以,青铜神树也被叫成了商代青铜神树。与中原青铜器的出现相比,三星堆的青铜器显然要晚出很多,但因为其有祭祀的成分,且是在祭祀坑内大量、集中出现,所以,在外界看来非常神秘。但通过青铜神树或者青铜龙树分析,一切也都非常正常了起来,三星堆发现的龙,不但与树有关,还是中国本土的产物,中国龙。然而,此次三星堆发现的龙为什么有像虎了呢?我们分析,它与地域、与文化的传承有关。
我们是一个崇拜龙的民族,但龙的形象和形成是一个非常复杂而漫长的过程,在我们的传说里,西部民族应该是崇拜过虎的。这种传说就是昆仑神话、西王母神话体系。西王母最早的形象出现于《山海经》中,在对它描述的关键词中有“蓬发”、“虎齿”、“豹尾”、“善啸”等等的字眼,这位远古部落的氏族之神披头散发,露出老虎般的利齿,身后还拖着一条豹子似的尾巴。它生活在中国西部,统领着西部各民族,其国在历史上被称为西王母国。
龙形附件
西王母也是传说中的月神,因为“月生于西”,所以,西王母的西,还是一个地理的方位,而王母应该是母王或者是女王。月主西方、月掌生死,西王母就是在西部社会掌管生死的月亮之神。但它为什么要与虎相伴呢?在古代的传说中,虎同月的融合才能踞于西方神位,所以,西王母也便在很多史籍里被描述成了“母大虫”的白虎,而这也是中国人最早崇拜虎的由来。
西王母在我国民间极具影响力,我国西部之人至今还有着崇虎的习俗,比如家里小孩子身体弱,大人们会为其做个虎枕,以祈求其在病灾面前虎虎生威,最终成长为一个强大的、健康的人。
央视资料照片
四川地处祖国西部,三星堆“虎头虎脑”的龙显然和这一习俗有关。今天,人们对于西王母故国的研究基本还停留在神话的阶段,因为西王母与瑶池相伴,有人说西王母故国在甘肃平凉一带,也有人说在青海的青海湖一带,还有人说在新疆的天池一带,但在这些与瑶池相伴的研究里,西王母故国崇拜虎是被肯定了的。“虎头虎脑”的龙出现在三星堆,还有以下原因:
在历史上,西王母故国一直有着不断向西游移的过程,这个过程也与古中国一些西部民族被迫西迁相印证。比方说,周人、秦人也都是从西部发迹,而汉代更是将西部一些少数民族驱逐得更远。因为历史的变化,让西王母国的故址很不确定了起来,这也催生了前文中说到的由甘肃到新疆的传说。但人们应该看到,西王母的“西”不仅限于今天的西北地区,它甚至还包括着这样的一个范围——祖国的整个西部。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很显然地,和西王母故国的人们崇拜虎一样,西王母故国也是人们熟知的女儿国。女儿国是母系社会的具体体现,虽说最终被男权社会替代了,但至今在西部大地上依然有遗存,除了历史上的甘肃、青海、新疆等地,还有今天的西藏以及西南地区。
我们在以前的文字里多次提到过,作为盆地的四川在历史上并不是一块文化封闭的铁桶,在甘肃、陕西与四川之间,有着无数的通道,即川甘、川陕通道,通过这些通道,西部远古的民族完成了川、甘、陕之间的文化交流与融合,而作为长江源头文化之一的三星堆文化,除了甘、陕的文化,更是通过长江上游的江河完成了与中国东南民族的文化相通和交流。
也就是说,在这样的地理位置和区域里,三星堆将黄河与长江的文化凝结在了一起,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化。这么说,并不是凭空想象的:在三星堆发现的玉器来自良渚文化,而在三星堆附近的金沙遗址中有一些玉器则是来自甘肃的齐家文化,所用玉料除了当地的,还有陕西的蓝田玉,甚至辽宁省鞍山市岫岩玉等等。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今天的成都市成了四通八达的,是一个可以被称为祖国西部中心城市的地方。因此,“虎头虎脑”的龙可以说是当年西王母故国的遗存,是祖国西部民众在远古时代由虎崇拜向龙崇拜的融合转变。
龙型配饰
另外,通过“虎头虎脑”的龙的发现,我们似乎觉得因在甘肃省夏河县白石崖溶洞地区发现“丹尼索瓦人”牙骨,科学家们断定16万年(一说13万年)前人类就登上了青藏高原这一说法多少可能存在着一些问题。因为,就地域环境而言,当时的人类如果从夏河县这个地方登上青藏高原,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到达的也许仅仅是今天的青海高原,而不是西藏高原。
西藏高原高原严酷的地理与自然环境,显然不适合于早期人类的生存。如此,就有了我们分析的这样一种可能,即:当时的人类可能是沿着经过夏河县的甘川古道,到达了四川,然后由川西北高原到了适合人类生存的西藏南部地区,并由此开始在西藏高原的生存和发展。
西王母故国的“女儿国”也似乎证实了这一点,即:作为女儿国的苏毗,曾是藏族历史上一个文明程度较高的国家,就在今西藏日喀则地区的南木林县一带。而在四川、云南交界处泸沽湖畔的摩梭母系氏族社会,也就是我们今天说的“女儿国”,当然也有着西王母故国母系氏族社会的遗存,显然和“虎头虎脑”的龙也有一定的关联。
任何一种文化都不可能是独立的现象存在,都有着它丰富和多元的历史背景。我们写这段文字的目的在此已经非常明确——那些谣传许多年以前三星堆有着通往印度的通道,三星堆的文化来自印度,甚至说三星堆文化是“天外来客”,和中国文化没什么关系的人可以就此闭嘴了。三星堆,它在中国;三星堆的文化,它就是中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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