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柴》是唐代著名山水诗人王维的代表作之一。王维的诗作以五言诗为主,特别是五言绝句,篇幅短小,却蕴含着深刻的哲学意味,《鹿柴》就是这样的一首名篇佳作。
鹿柴
王维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鹿柴》选自王维的山水诗集《辋川集》
《辋川集》共收录王维山水诗二十首,每一首诗都对应王维的辋川别业中的一个景观。《辋川集》同时还收录了唐代著名山水诗人裴迪的二十首诗,裴迪为王维关于辋川景观的每一首诗都作和诗一首,一并收录其中。《鹿柴》是《辋川集》中的第四首诗作。
“辋川烟雨”是西安蓝田八景之冠。唐初著名诗人宋之问曾在辋川购置别业,后来被王维购得。王维晚年入世心态渐弱,变为“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王维亦官亦隐,在他的隐居时光里,辋川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地点。
辋川烟雨王维依据辋川的山水形势种植花木,堆砌奇石,筑造亭台阁榭,建起了孟城坳、华子冈、竹里馆、鹿柴等二十处景观,把二十余里长的辋川山谷修造成耕、牧、渔、樵的综合性园林胜地。
辋川别业《鹿柴》的写作背景
王维于开元九年()状元及第,进入朝廷之后几度沉浮。开元二十三年()经由张九龄推荐,擢升右拾遗。可惜的是不久之后,张九龄被口蜜腹剑的李林甫取代,王维对仕途的热情几近降至冰点,这时王维选择了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他的艺术创作上。
或许王维真正热爱的并不是入仕为官,而是充分展现自己的艺术天赋,王维诗、书、画、乐俱佳,又精通佛法,与此同时还耐心经营他的辋川别业,他在这些方面获得了极高的成就。
王维在诗中流露出的宁静与悠然,也并非完全置身事外。王维天资聪颖,宦海沉浮,他深知自己不能真正的退隐,他要在隐与仕之间寻求一种平衡,使得自己的内心安宁下来,从而能够去追求他真正热爱的领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晚年的王维创作出了许多意境悠远的诗歌。
《鹿柴》赏析
这首诗描绘了鹿柴附近空山深林傍晚时分的幽静景色。王维的诗中常常出现“空山”这个词语,比如“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山居秋暝》),“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鸟鸣涧》)等等,可见王维与空山相伴的时光很多,这使得他有很多机会去观察空山,赋予空山不同的意象。
《鹿柴》开始说道“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诗人独自处于空山密林,偶然听到林中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山林茂密,根本看不到说话的人在哪里。很快有人说话的声音消失了,山林重回宁静,原来山林之中安静才是它的主旋律,偶有人经过发出的声响让山林显得更加寂静。
山林里,不仅有声音上的变化,光影和色彩也会因时间不同而发生变化。“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这一句里又出现了王维非常喜爱的两个具象事物,“深林”和“青苔”。比如“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竹里馆》),“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书事》)。也许是这些事物本身带有一种清雅的格调,加之王维本身具有空灵淡然的特质,组合在一起非常融洽。
密林深处难以觅得阳光,傍晚一束阳光照在树林深处的青苔之上,这样的景色只有某个特定的时间才会出现,诗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时刻。可能过不了多久,这束阳光就会与刚刚山林里的说话声一样,消失殆尽。这束温暖的阳光给幽暗的树林带来了一些生机,转而又将再一次归于平淡。
在这首诗中,王维给笔下寂静的空山加入一些声响,注入一些色彩,让空山暂时地摆脱了寂静。这是一位诗人在运用他音乐家和画家的身份同时进行创作。人与自然相处时,少了许多与人相处时的矛盾和功利,自然能给人以慰藉。当王维与辋川的山水相伴时,他的心灵应该会感受到更多的清幽与安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