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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青年时看远,中年时看开,老年时看心

有书君说不知从何时起,“佛系”一词已经成为我们当下一个十分流行的词汇了。“佛系青年”、“佛系恋爱”、“佛系生活”等衍生词似乎成了我们的口头禅,由此也能看出,我们对内心平和的追求以及对淡然生活的向往。其实,早在年前的唐朝,就已经有一位诗人过上了“佛系生活”,他就是被称为“诗佛”的王维。翻看其诗情画意的一生,或许你会发现,原来“佛系”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今天,就让我们一起来看“诗佛”王维的故事。

少年识事浅,强学干名利

不得不说,命运对王维是偏爱的。

公元年,王维含着金汤匙出生了。

他出生在人人羡慕的天下五大望族之一的太原王氏,而他的母亲则来自于另一大望族博陵崔氏。

太原王氏,世代为官,王维的爷爷是唐朝大音乐家王胄,曾任协律郎,掌管朝廷音律。

王维自小便继承了爷爷的音乐天赋,自幼熟练操持各种乐器。

他的父亲是当时的风流人物王处廉,精通诗文,官任汾州司马,王维的文才与父亲的影响不无关系。

但要说对王维影响最大的人,当属他的母亲崔氏。

崔氏极善丹青,又信佛事,王维从小就在她的教育下,工于书画,明晓佛理,“居常蔬食,不菇荤血”。

如此一来,小小年纪的王维已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在不知不觉间成了被乡人称赞的少年诗人。

为了写出好诗,王维总是尽力找到最合适的诗句,所以他经常“苦吟”。

王维的家乡山西蒲州盛产陈醋,每个家庭都有装着酿醋的醋缸,王家也不例外。

每到阳光明媚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晒醋,醋缸需要连续移动以增加光照强度。

这一天,下人们正在搬动醋缸,恰巧王维走出书房,想着写诗出了神,一不小心就掉进了大醋缸里。

后来,当有人谈起这件事时,王维则笑着说:

“诗非苦吟不出,信乎?古人如孟浩然,眉头垂下;裴祐袖手,衣袖至穿;王维走进醋瓮,皆苦吟者也。”

光阴似箭,时光荏苒,命运仿佛是要考验王维,没过多久,王维的父亲和祖父相继去世。

好在王维的母亲在此间变卖家产,继续对他进行严格的教育培养。

也就是在此时,早年衣食无忧的王维开始逐渐体会到生活的不易,他决心要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公元年,15岁的王维背着一把琴,提着一支笔,昂首入长安,准备考取功名。

由于能写一手好诗,工于书画,而且还有音乐天赋。

所以,“京漂”少年王维一至京城,便立即成为京城王公贵族的宠儿。

而被称为“天地人三才”的另外两位,与王维同岁的“天才”李白才刚刚开始接触社会名流,“地才”杜甫则还是一个刚刚三岁的萌娃。

不得不说,王维的起点还是很高的。

微官易得罪,谪去济州阴

优秀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优秀的,初入京城的王维没有沉浸于京城的繁华,他时刻铭记着心中的梦想。

此时的王维意气风发,豪放不羁,颇有游侠胸怀,随手一句“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便名噪京都。

这也是每一个盛唐时代有梦青年的内心写照。

不知不觉,王维已经来到长安两年了。

作为一个游子,他也会想念身在远方的亲友。

恰逢重阳佳节,王维倍加思念亲友,于是他独自登高,写下了那篇流传千古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时间来到公元年,这是王维人生的转折点,因为这一年王维是当时科举的头名状元。

《全唐诗》中有句谚语:“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这句话是说五十岁能中进士都算年轻有为的俊杰,可见,王维21岁便状元及第有多么惊艳。

关于王维考中状元,还有这样一个小插曲。

当时唐朝的科举,有个规矩叫做“行卷”,就是不仅要看你的实力,还要看你的关系。

正当王维踌躇满志,意欲摘取桂冠之时,忽闻玉真公主已经将状元的名额给到了名相张九龄的弟弟张九皋。

得知消息后的王维一筹莫展,好在有朋友歧王李范相助引荐,他才得以见到玉真公主并有机会为其演奏一曲。

那天,王维身着锦绣华服,在公主府中演奏了一曲琵琶曲——《郁轮袍》。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曲声刚罢,便引得满座动容,就连玉真公主都对这个阳光帅气的年轻人一见倾心。

这时,王维趁机奉上自己的诗作,公主一见之下,惊讶道:

“这些皆我平时吟诵者,原以为古贤佳作,乃子之为乎?”

当公主得知王维也是来京赴考的举子时,当即说道:

“此等才华横溢之士,不登榜首,更待何人?”

既已得到了玉真公主的支持,王维拔得头筹便是水到渠成。

正因为他的音乐造诣实在太高,所以王维的第一份官职便是太乐丞,主要负责皇家歌舞排练。

对王维而言,这项工作可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然而就在同年,王维却又被贬了官。

罪名是他在彩排《五方狮子舞》的时候,私自看伶人舞黄狮子。

“黄”和“皇”谐音,意味着至尊,黄狮子只有在皇上到场的情况下才可以舞动。

可王维本是负责编曲导舞之人,分内的工作也会被有心之人利用,这未免有些冤枉。

就这样,初涉官场、还不懂得人心险恶的王维被贬为济州司仓参军。

从京官到地方官,过山车式的变化对王维来说简直如同做梦一般。

昨日还是炙手可热的座上宾,今时却已是无人问津的沦落人。

十年寒窗苦读才走到今天的位置,而失去却只在一瞬间。

“微官易得罪,谪去济州阴。纵有归来日,多愁年鬓侵”,王维对叵测的前程感到担忧:我的前路还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吗?

湖上一回首,青山卷白云

从济州参军离任后,王维献诗宰相张九龄以求汲引。

最终在张九龄的提携下,他再次回到长安担任右拾遗。

在长安期间,王维还与大自己12岁的孟浩然成了“忘年交”。

当时孟浩然科举不中,心中苦闷,因缘际会下,二人在长安相遇,一见如故。

王维为孟浩然画像,孟浩然则为王维留诗,两人成为忘年之交,时人称之为“王孟”。

后来,王维又升职为监察御史,奉旨出塞宣慰,察访军情。

在王维眼前出现了一条长河,那圆圆的落日,在平沙莽莽黄入天的沙漠里是如此荒凉,而远处的一道孤烟就像一把利剑直指苍穹,令人震撼。

王维情不自禁,把这般景象“画”进了诗里:“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苏轼曾感慨道:

“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

在塞外,王维不仅见到了平生未见的壮阔景象,也见到了老朋友元二。

他乡遇故知,却又因皇命不得不分离,送别的王维不舍地写下千古送别佳句: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王维的人生在见过边塞的广阔之后也变得开阔了许多,回到长安的他,将家搬至蓝田辋川,兴建别业。

从此他创作在辋川,生活在辋川,死后也葬于辋川。

在辋川,他开始了“佛系生活”,打坐参禅,有时漫无目的地在终南山间漫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也会在山林中碰到打柴的老头,便随意聊上几句,结果却聊得投机了,甚至都忘了回家。

正当王维以为一生就此平淡终了之时,整个社会又发生了巨大动荡。

公元年,“安史之乱”爆发。

安禄山叛军攻入长安,唐玄宗仓皇逃往四川,王维则很不幸地沦为了叛军的俘虏。

被俘后的王维曾吃药装傻,以求逃避麻烦,但因他的诗名很大,安禄山派人将他迎到洛阳,拘于菩提寺,硬委之以给事中之伪职。

后来,唐军收复长安,王维作为陷贼之官,被押到长安,按律应当处死。

不过,王维却因为一首诗活了下来。

当时,他被囚禁在菩提寺中,好友裴迪前来探望,裴迪说起这样一件事:

叛军在凝碧池上开宴会,把俘虏的宫廷乐工叫来奏乐助兴,不料乐工们思念故国,心中悲伤,泪流满面。

一位叫雷海青的乐工竟然把乐器摔在地上,向着唐玄宗入蜀的方向伏地大哭,后来叛军大怒,当场将雷海青杀死。

听到这件事,王维唏嘘不已,当场赋诗道:

万户伤心生野烟,百僚何日再朝天。

秋槐叶落空宫里,凝碧池头奏管弦。

言外之意,深陷乱军的老百姓非常可怜,他们和我一样期待着能再次朝见天子。

神奇的是,这首诗早在王维还深陷叛军军营中时,就传到了唐肃宗的耳朵里,对于王维身陷敌营、依然不忘天子的举动,唐肃宗深感满意。

所以,在清算时,王维非但逃过一劫,还做了太子中允。

而且在王维生命的最后几年里,他官运亨通,不久就官居正四品的尚书右丞。

不过,这对王维来说已不再重要。

公元年,王维逝世。

他的一生没有遗憾,在临终前,他还从容地写信和各位好友告别,最后“停笔而化”。

罗曼·罗兰说:

“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当你看穿生活的本质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王维得意过,失意过,他看遍人世间的繁华,而后选择了“豪华落尽见真淳”的佛系生活。

其实,哪有什么真正的“佛系”,只不过是饱经沧桑后的大彻大悟罢了。

世界对王维如此不留情面,而怨恨在他的诗里却丝毫不见端倪。

他身在浮世,却心向清欢。

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

王维就像终南山上的一片云,飘过了大唐,开出了绚烂。

参考内容:1.《王右丞集》2.《唐国史补》《集异记》《而庵诗话》3.《旧唐书·卷一百九十下·列传第一百四十》《新唐书·卷二百二·列传第一百二十七》4.《唐才子传·卷二》《云仙杂记·苦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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