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入陕
同治六年二月二十四日左宗棠由汉口拔营。
当时的陕甘形势,用左宗棠的话说,乃是:“秦中近日H氛肆扰,西自庆、泾、彬、凤、陇、三开,东至富、洛一带,接连一片。”
“迭接泾州禀报,陕H啸聚泾州,势殊岌岌,西路极为空虚,三开、陇、凤、岐不久警报必至矣。如天之福,能将东路肃清,仍当返旆西行耳.
左宗棠在镇压叛乱方面是颇有经验的。
深知在这样的形势下,如果贸然进入陕甘腹地,势必陷于四面受敌、被动挨打的困境之中。
此时,曾入云贵总督林则徐及前陕甘学政罗文俊幕府的王伯心,从湖北监利往见左宗棠,他对秦陇山川、关内外郡县历史极为熟悉。
左、王二人在纵论关陇形势后,提出了用兵西北的方略。
以“用兵西北与东南不同”为理由,拒绝匆猝进军陕甘。
他的理由是:“西北利在戎马,东南利在舟楫,观于东南事机之顺,在船炮练成之后,可知西北事机之转,亦必待车营马队练成也。”
而“此时臣军步队仅只三千,马队尚未尽练,双轮、独轮车亦尚未动工制造,所拟以制贼者,步队、马队、车队皆无以应,仓卒就戎,必贻后悔,不敢不慎也”。
他深知陇之患,筹饷难于筹兵,筹粮难于筹饷,筹转运难于筹粮。
他向朝廷呈述的西征方略是:“方今所患者,捻匪H逆耳。以地形论,中原为重,关陇为轻;
以平贼论,剿捻宜急,剿H宜缓;
以用兵次第论,欲靖西垂,必先清腹地。
臣军入甘,应分两大支,由东路廓清各路,分别剿抚,使大局戡定,然后入驻省城,方合机局。
是故,进兵陕西必先清关外之贼,进兵甘肃必先清陕西之贼,驻兵兰州,必先清各路之贼。
然后饷路常通,师行无梗。”
左宗棠敏锐地洞察了关陇之患的实质所在,他并没有仓促的进军陕西,而是有步骤地一步步按照计划自推进。
首先是肃清东路的捻军之患。
同治六年二月二十四日,大股捻军自鄂皖交界的二郎河等处窜扰广济(湖北武穴),被当地驻军打败,这股捻军又窜至蕲州蕲水,打败当地驻军,在当地烧杀抢劫,补充给养之后,又窜至麻城,黄冈一带,而驻鄂清军刚刚战败,兵力单薄,无法阻挡这些快马洋枪精锐的捻军骑兵。
左宗棠从汉口急令鲍超迅速赶赴湖北,三月初四捻军已经到达黄陂城下,令刘典五营迅速跟进,刘典在两日后即初六日已经进驻双庙。
这股捻军又窜了,他们到了孝感,云梦,刘典跟在屁股后面追,刚到孝感,捻军飞毛腿又到了应城。
不过捻军的马再快,那里是古称云梦大泽的南方水网地带,骑兵的速度到底不如北方的平原,官军紧紧尾随不放。
此时鄂省巡抚是号称“曾铁桶”,攻灭天京的曾国荃,湖北形势恶化,曾国荃急催鲍超驰赴安陆与刘典部合围捻军。
左宗棠于十六日抵达德安府(湖北安陆),同日曾国荃也抵达德安与左宗棠会和。
捻军这个时候已经全数聚集于天门,钟祥,准备越过汉西向陕西挺进。
曾国荃令水军扼守西部,陆军扼守东部,左宗棠令刘典扼守新沟。
三面合围,捻军日夜偷渡不停,皆为提督左光培挫败,他们害怕包围圈合拢后无路可逃,遂向京山窜逃。
左宗棠于二十四日由德安拔营。
二十七日抵达随州,而这股捻军又撩到了随州的茅茨坂。
知州潘亮功与都司丁太洋按兵以待。
二十九日捻军前锋已经到达万家店,官军与敌前锋接战,一战击败捻军前锋,阵斩五百余人。
四月初一日凌晨,官军追击至塔尔湾,与大队捻军马队数千人遭遇,双方人数悬殊,官军以火炮对敌,捻军大股逃窜。
四月初三左宗棠取道枣阳,初八抵樊城,在此向朝廷奏报,准备由樊城入陕。
刘典随即发来战报,前次逃窜的捻军已经到达枣阳平林市。
二十四日,署安襄郧荆道唐协和率部截击捻军于黄龙垱,双方整日激战不分胜负,夜晚降临双方休战,鏖战一日的捻军疲乏至极,夜半时分,鲍超部下宋国永赶到,随即展开攻击,睡梦中的捻军猝不及防,被当场杀死九百余人,缴获骡马数百匹,救出难民千余人。
捻军余部仓皇逃窜云梦,在云梦被淮军刘铭传击溃,头领陈大贵被生擒,残余捻军全数战死。
五月中旬各地旧部在湖北整编完毕,编为前,中,后三路十五营,自己亲统亲兵营十哨及先锋,后劲,新前,新后四营,马队十五队。
令提督衔总兵刘端冕,总兵周绍廉率前路,中路十营先行启程。
左宗棠率提督衔总兵杨和贵后路五营及马队各营左宗棠由樊城,云梦、德安、随州抵达襄阳,刘典五营随同前进。
吴士迈宗岳两营,甘肃镍司张岳龄平江三营,广东提督高连升果勇八营尚在路上。
六月十四日过函谷关,时值申酉之交(15:00-19:00),大军刚出谷口,突然一片黑云急剧由西而来,瞬间风雨雷电冰雹交加,山体滑坡,山洪爆发,平地水深数尺,水势湍急,道路狭窄,辎重车马,士卒被洪水冲走甚多,军械,辎重损失惨重。
次日骤雨停歇,大军整修一日,十八日抵达潼关,驻扎于西关外,刘典已于十六日到达蓝田。
同治六年,夏六月,钦差大臣,太子太保,督办陕甘军务,陕甘总督,部堂,一等恪靖伯加一等骑都尉左宗棠,入潼关。
命提督刘松山带领万余人,总兵郭宝昌、刘厚基各领三千余人,为“剿捻”之师。
命提督高连升八营、刘典五营、川军黄鼎为“剿H”之师。
命总兵杨知贵、周金品率三千余人屯往凤翔,总兵周绐濂率二千余人屯驻宜君,郎中吴士迈率千余人防守渭水,又以亲兵三千余人、水师千余人、黑龙江马队千余人分驻华州、华阴、临潼、渭南之间,为“兼讨H捻”之师。
对H、捻军进行分割隔离牵制后,集中全力围攻进入陕境的捻军张宗禹所部。
刘松山战捻军
再看看陕西刘松山,西捻军在西安城下战败,刘松山追剿。
六年二月初槐芽镇,西安将军库克吉泰,都统德兴阿,副都统安住,全福及曾国藩派来的处州镇总兵马德顺各部相继前来汇合。
张宗禹见官军增兵,遂将所部聚集于金渠,银渠两镇,厚集兵力,意欲与官军顽抗。
十五日晚间,刘松山与各部在四鼓派出六成兵力出击。
队伍分派如下:刘松山,李祥和,马德顺由左翼进击,以顺字,寿字两部骑兵对敌包抄。
黄鼎彝字营向右翼进击,以安住,全福骑兵包抄银渠之敌。
这场战役,黄鼎的彝兵又是独立承当一路的任务。
任务是击溃银渠之西捻军。
黄鼎彝字营首先发起攻击,这时候黄鼎彝字营的武器装备大为改观,一方面是朝廷的换装,一方面是剿灭阶州太平军残部后的缴获,人人手持短矛和快枪。
彝兵们先是悄悄地潜入到敌营前,趁敌军没有发现,突然集体射击,一阵枪响过后,敌营大门被打开,彝军呼啸而入,随后官军马队两侧包抄,将敌人分割为数段,半个时辰左右,敌人溃败向金渠逃去。
官军进入银渠敌人大营搜检一番。
败退的敌军进入金渠,张宗禹纠集各旗在镇外列队迎战官军。
捻军的擅长是游击战,运动战,阵地战与官军正面接战绝对是弱鸡。
他们正面面对的是刘松山,马德顺和黄鼎,两翼及背后有官军四起骑兵在虎视眈眈。
两军相遇,捻军先发制人,小沃王张禹爵率先进攻,马队骤驰,距离官军不足五百米的时候,官军炮队火炮齐发,奔驰的捻军骑兵纷纷倒地,张禹爵所部骑兵尚未接触到官军即阵亡大半。
张禹爵仓皇逃离战场。
参将刘福胜率部紧追张禹爵不放,脱离队伍,被张禹爵一个回马枪,刘福胜被击落马下,捻军士兵长矛攒刺,刘福胜阵亡。
都司许瑶林率部来救,被捻军枪手齐射身亡。
官军发起攻击,西捻全军溃败。
此役官军大胜,当场击毙捻军,擒获两千余人,救出数千难民。
阵亡参将刘福胜,刘发兰,彭荣致,游击张德丰,陈万胜,李振五,都司许瑶林,贺尔山。
左宗棠入陕至同治八年初的盘点
左宗棠入陕,战局立即改观,原本已经三路回流的叛军再度撤回董志塬。
陕北叛军在刘典、周绍濂等攻剿下,已节节败退,三水、宜君、富县、绥德等城镇相继收复。
同治六年底西捻张宗禹部夜渡龙王辿,杀回关内。
同治七年正月七日,叛军马正和、崔伟等人率马步数万围攻秦安、清水、秦州。
正月中旬,王明章率马步各千余名,由秦州至吴家河、张家庄,欲由凤县进入栈道。
马正和、白彦虎进攻陇南,被总兵敖天印阻击,退往关山陇州,王明章在凤县梅见沟被打死。
同治七年四月底,剿灭捻军在陕北的最后一股袁大魁及两千余捻军残部。
同治七年十二月以董福祥为首的饥民武装队伍也退据靖边、定边和花马池一带。
十八日官军逼近董福祥老巢镇靖堡(今靖边县)。
同治八年二月,董福祥投诚,所部择其精壮编为董字三营,归隶于刘松山麾下。
同治八年二月六日董志塬叛军“以陈林、冯君福居前,崔伟、于彦禄、马正和、蓝明泰继之,其余逆首,随后策应。共合悍党三四万,分道而出,屯踞正宁南北两原及永乐堡、白吉原、宫河原一带,将并力以扰秦川”。
黄鼎率彝字全营由邠州城进剿,徐占彪屯牛家堡,扼其要冲。
刘倬云、雷正绾分别由职田、政平会剿。
叛军在白吉原与官军大战,叛军十数路,蜂拥而至,每队约一二千人,横亘十余里,从四面合围官军。
官军此时已经是全军鸟枪换炮,装备大部分以西式军械为主,战力大增。
“团结方阵,周围枪炮环击”,于彦禄受重伤,叛军死伤惨重,主动撤退,向宫河原退却。
白吉塬战败之后,二月十八日十八大营在萧金镇召开军事会议,决定进行改编,将十八大营合并为四大营,由白彦虎、崔伟、禹得彦,马正和分别担任各营首领。
决定撤出董志原,北徙金积堡,以主力护卫家属和辎重先行。
在此期间,他们与宁夏教主取得联系,由教主沿途接应粮草,饮食。
崔伟、马正和率万余人,埋伏董志原,阻击官军,掩护主力撤退。
又派游骑数百,由太昌、政平两镇突出泾河两岸,作为牵制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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